六月。

    云虚观。

    沈钰跪在师父的床前,含着泪道:“师父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哭,”师父穿着齐整的道袍,伸出粗粝的手掌,摸了摸他的头顶,“为师活了这一辈子,无病无灾,现在也该随老君的步伐去了,只是钰儿,没有师父在身边,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沈钰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,用力点头:“嗯!”

    “师父教你的本事,你要记住,永远用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,千万不能为非作恶,否则必遭天谴,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云深道人说完这句话,笑了一笑,转头望向云虚观的房顶。

    他寿数已尽,往后的路,只能徒弟自己走了。

    “师父……”沈钰往床沿方向跪行一步,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云深道人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等他脸上血色消失,沈钰退后一步,在床边磕了个响头,然后站起来,走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云深道人的葬礼。

    小小的灵堂里,沈钰立在师父的遗像旁,接受宾客的慰问。

    葬礼结束后,一个以前受过师父帮助的女居士将沈钰拉到一边,低声问:“需不需要大家帮忙,筹点钱给云深道长做一场法事?”

    沈钰摇了摇头,说:“师父一生行善,功德已满,身后之事不主张铺张,这也是师父的遗愿,大家的好意我替师父领了。”

    虽则如此,临走前几个居士还是凑在一起,给沈钰递了一个白色信封:“小师父,拿去吧,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。”

    看出大家都是真心的,沈钰也不好推辞,礼貌地收下了。

    从礼堂出来,已经是下午,沈钰也终于得以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沈钰的几个室友怕沈钰忙不过来,自发地过来帮忙,如今见沈钰有空喘气,胖子连忙递了个面包给他:“吃点吧,不然该饿坏了。”

    沈钰接过面包,浅浅笑了一下,露出单边的一颗小虎牙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蒋杉在沈钰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,叹了口气:“你之前一直说自己是道门俗家弟子,我还不信,原来是真的啊?”

    旁边的胖子戳了他一下:“钰仔的符很灵的!我之前让他画了一张逢考必过符,果然那一门考试就过了,跟你说了你还不信!”

    蒋杉被胖子戳得晃了晃,他长得瘦,被他这么一戳,差点漏气: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半夜三更打着手电看书了,说好一起挂科,你却偷偷及格,学什么老大的做派,你还有脸说!”

    旁边站着的老大卢勤看着他们打闹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