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她盯着自己研究什么,赵晚晴却只当不知道,拿手指尖捻着扇子柄慢悠悠转动着,脑袋里却正在复盘昨晚上定好的计划。

    一盏茶后,仍不见有人来,安王爷就有点儿不耐烦了,沉着脸色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顿,正要发作,就见外头人来了。

    “不知安王与郡主大驾,有失远迎,还望莫怪莫怪!”苏尚书快步走过来,面上带着程式化的笑意,边说话便朝着座上一拱手,而后挥挥手示意管事退下。

    赵晚晴瞧着这位苏尚书,与安王爷一般年纪,笑意温和,举手投足皆流露出一派儒雅风流。

    “少说些场面话,本王不吃那套。”安王爷却显然不打算跟他表面一团和气,放下手中茶盏抬头瞧着他,说话时语气里显然透着几分不在意。

    他这话过于直白,一时让苏尚书不知如何接下去,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,又请他坐下用茶。

    这边安顿好了安王爷,等他瞧见了赵晚晴,又忙拱手朝着她行礼:“见过安平郡主。”

    “苏伯伯安好。”赵晚晴忙侧身回了个半礼,见他仍是面带温和笑意,丝毫不见惊异之色,不得不在心里头暗暗赞这位苏尚书八面玲珑。

    虽然他面不改色,可动作却恭谨得很,忙摆手直说使不得。

    赵晚晴却并不当真,正了身就要朝着他行大礼,这回他着实一惊,赶紧往后避开两手一合紧跟着拜了回去:“郡主,折煞臣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拜,是为前日京西踏青,我将云裳丢入河中赔罪,请苏伯伯莫要拦。”赵晚晴并未停止动作,一边下拜一边与他说明。

    她这样说,倒是叫苏尚书未曾再开口,却也并未停下还礼的动作,两个人就这样各自行了个大礼。

    安王爷心疼女儿,早在她开口时,就已收起了架子,忙绕着椅子走到她身后,本想拦着她的,谁知她坚持要拜,不得已只好由着她。

    可却苦了苏尚书,一边要跟她客气,一边还要承受来自安王爷的死亡凝视。

    等她起身,安王爷忙将她扶起来,又对苏尚书沉沉道:“好了好了,错认了,礼也赔了,以后莫要拿此事说嘴。”

    “阿爹心疼女儿,苏伯伯自然也心疼女儿。错在央央身上,央央理应认错,改错。不只是苏伯伯,央央还要给云裳小姐赔罪。”安王爷说话时,赵晚晴的目光始终落在苏尚书身上,见他脸色明显不好,忙捏着安王爷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她这一番话,也算是提醒了安王爷在车里答应的事儿,这才觉得冲动了,想要跟苏尚书赔个不是,却又拉不下面子来,只好别别扭扭地噤声站着。

    苏尚书又见她要替安王爷赔礼,多少也有些动容,忙摆摆手:“郡主的心意,苏某替小女领了,只是小女前日回来就染了风寒,恐怕不便出来相见。”

    不管这话是真是假,赵晚晴都只好应下,还不忘询问苏云裳的状况。

    安王爷也忙跟着出主意,这就要叫人拿了腰牌往宫里去请太医来瞧。

    苏尚书只说不碍事,已经请府医用了药,过两日自然见好。

    这一来,安王爷才算打消了请太医的念头,不等收起腰牌,就听下人慌慌张张来报,说是小姐跌入了荷花池。

    坏了!

    赵晚晴是头一个冲出去的,不由分说拽着来报的小厮直奔荷花池。

    安王爷瞧她一阵风就没了踪影,忙跟着追了上去,苏尚书断后,不过很快就撵上了不认路的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