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以前是个客栈,上下两层,一层八十多平,隔成了好几间,钟宁没上去,就在楼下腾出来一间,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。

    没日没夜赶了几天路,吃了上顿少下顿,觉也没怎么睡,现下安顿下来,身上的种种不舒服便全都出来了。

    钟宁又累又困,实在提不上什么力气,铺好床铺便躺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,半梦半醒时觉得浑身冒虚汗,被窝里一阵冷一阵热,睡得很不安稳,却又不想动弹。

    一直睡到晚上,胃终于开始造反,像是有个刀片在里面搅,把油水搜刮完,刀子就只能干巴巴的磨他的胃,钟宁疼的实在受不了,迷迷糊糊的爬起来,去旁边小商店抱了桶泡面回来,可能是热汤暖了胃,一碗面下肚,疼痛稍稍有了缓解,才又重新睡下了。

    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,跟着他吹风熬夜,被他糟蹋了好几天的身体终于向他提出了抗议。

    钟宁发烧了。

    屋里自然是不可能有药的,就是有,放了几年也肯定过期了。

    钟宁拿手机上查了附近药店的位置,发现药店离这里不远,就在马路对面的商业街。

    忍着身体软绵绵的难受恶心从床上爬起来去药店买药,可他太累了,走一截就要停下来歇一歇,不到十分钟的路程,钟宁慢慢吞吞的走了接近二十分钟才找到。

    买完药回程时,天又忽然阴沉下来,不过多久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。

    一场不期而遇的雨打乱了游客们原本的计划,雨滴在水中砸出跳跃的水花,街上人纷纷加快脚步奔跑起来。

    钟宁低头走在屋檐下,听着零碎的脚步声携着欢笑笑闹声从身旁跑过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心里突然就觉得有点难过。

    他默默往边上挪了挪,把围巾又往耳朵上面遮了遮,半个脑袋埋进衣服里面,周遭那些嘈杂热闹的声音便听着好像远了许多,心里涌上来的那股子酸涩才被压下去了一点儿。

    可等他努力提着一口气,千辛万苦的终于走到门口,又发觉兜里怎么也找不着那串钥匙了。

    钟宁呆在门口愣了半天,才想起来之前脑子晕晕乎乎的不清晰,出门好像根本就没拿钥匙。

    周围应该是有开锁匠的,然这时雨已经呼啦啦下的近瓢泼了,噼里啪啦的砸在青石板上,平地上都溅出了水花来。

    走出去肯定全身都要浇透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不舒服,心里也格外脆弱,钟宁想着自己竟然犯傻把自己锁在了门外,突然气得想哭。

    钟宁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生病了,这几年来,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。

    在国外那两年水土不服,大病小病几乎没断过。

    后来回国又进了娱乐圈,最开始的那一年里拍戏上节目常常要熬夜,金主那边也不敢懈怠,疲惫劳累积累得久了,身体营养又没跟上,几乎三天两头就要生病发烧。

    可那时他从来也没这样过,心里这么的酸涩难过。

    好像藏了千千万万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委屈,让他骨头缝里都好像胀着难忍的酸疼,却又不知道该到哪儿去宣诉。

    钟宁觉得自己累的已经抬不起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