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含珠靠在沙发角落里，双手捧着手机，面前摆着一提老板号称六六大吉的66666.6元的勃艮红酒，已经全部被打开。
他的目光绕过酒瓶，扫了一眼包厢里的男男女女。一向静谧的高档包厢此刻正闹得热火朝天，一秒的空闲时间都找不到。
贺含珠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冰冷的三个字，内心心急如焚，想说自己此刻不想，不能够，也不方便接电话。
但他不敢。
贺含珠清冷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柔弱的无助，他避开人群，捂着嘴，摁下语音键，小心吐出三个字：“干嘛呀？”
语音发出不过三秒，备注为“小野”的电话突然铺天盖地打了过来。
贺含珠抿了下唇，捧着手机活像捧了个烫手山芋，有人坐到他身边，他都毫无所觉。
“你好？”来人手端着酒杯，明显是冲着搭讪来的。
这场聚会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富商少爷过生日攒的局，在场的几乎全是背景不俗的富二代，本就明珠璀璨了，而在这些富二代里，又属贺含珠最漂亮。
连酒会的主人公都给出不下三次信号了，但贺含珠至今没对谁赏脸，身边的朋友也都说贺含珠是个很不好接近的冷美人。
但总有人不信这个邪。
贺含珠闻言淡淡瞟去一眼，站起身毫不迟疑地路过他，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接个电话。”
“……”
贺含珠打开包厢门，站到走廊上，良好的隔音效果把身后房间里的喧闹完全屏蔽，他清了清嗓子，摁下接听键。
“在哪？”
通话对面的声音又冷又沉，尾音还有一丝诡异的稳定，贺含珠事先准备好的拖延战术瞬间卡了壳，反客为主道：“你要来接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贺含珠在主动投诚和屈艹成招中，果断选择了前者，报了地址，然后在对方漫长的沉默中，脑袋越来越低。
沉默的通话持续了快五分钟，对方再次问道：“房间号。”
贺含珠抬头看了一眼，念道：“666。”
对面的“小野”顿了顿，“小迷信。”
贺含珠无声一哂，又连忙想到对方一问房间号就是快到了，看着包厢里那些狐朋狗友，贺含珠果断先告了辞，并表示自己可以买单。
然而过了整整五分钟，贺含珠都没有走出包厢。
他看着价单末尾那高昂的六位数消费，无声默泪，作为一个三代单传的富二代，他至今没习惯微信零钱里只有一万块钱。
贺含珠平静地坐在那里，低头又抬头，然后平静地开口道：“才这些啊，还有什么没点的再点一些吧，算我提前退场的赔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