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月峰合欢花特别多,都是容妤生前与温氏宗种下的,有着他们曾经的美好与对未来的期待,也有着他们的爱情。

    夜里的风吹落无数合欢花,一朵朵往下掉,褚江惑疾步穿梭其中,长发与合欢花交叠,他的神情格外凝重,却怎么也藏不住悲愤之情。

    他立世至今从未失态,胜任魔君之后,更加注意。他没有像上面几位魔君那般夜夜笙歌,痴迷□□,故此有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有问题,又怎知他心中向往的是一世一双人。

    活了近百年,熬过数载春秋,孤寂常常有,他仍是不肯随便寻个人,只盼得有朝一日能有一人对他不离不弃。如今终是有人令他心生情爱,偏偏却是他自作多情。

    眼前飘落一朵合欢花,他没有停下来,直接撞了过去。他要摆脱温琢玉带来的惴惴不安与患得患失,也不想再见他。

    “阿夙。你等等我,别跑了。”

    褚江惑充耳不闻,暗暗生气:“还追来作何?温琢玉,你休想我再信你!”

    想起从前桃花树下,想起晚来雪大门前,想起岐山山崖之下,想起岐山时温琢玉满眼是他朝他跑来的场景,想起醒来时温琢玉紧挨在侧的场景,曾觉美好温馨,此刻尽是耻辱,仿若无数根刺扎着他全身上下。

    他拼命地想甩开,然而如何都忘不掉,越是深刻越是想抹杀。

    “褚江惑!!!你给我停下来!”

    愠怒之声陡然传来,褚江惑眉头一皱,鬼使神差停下来,咬牙垂首,犹豫片刻回身。不知何时,温琢玉已经到了跟前,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。

    “你往哪跑?”温琢玉跑红了脸,虽然喘,却压不住心里的火。

    他的双眼升起腾腾火焰,仿佛要把褚江惑烧了。

    褚江惑毫不示弱,冷酷道:“回南蛮。”

    温琢玉冷呵,“就你现在这样你还想回南蛮?你忘了你伤势未愈,随时都有性命之危?”

    褚江惑道:“生与死是我一人的事,与温仙君无关。”

    温琢玉被他叫的嘴角冷冷上扬,眼里充满鄙视,淡淡道:“温仙君?叫的好生疏啊!适才还称我一声师兄。”

    褚江惑被他嘴角的冷意与嘲讽激得体内翻江倒海般难受,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,他道:“你我本非同道中人,我应唤你一声温仙君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是当我们这数月的情分都不作数吗?”温琢玉语气冰冷问道。

    情分?褚江惑暗觉可笑,什么情分?师兄弟情分吗?那他这个师弟与沈麟比起来如何?不重要吧。既然如此,他何必跟他讲什么情分,“不作数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他便觉胸口作疼,身体猛地后退。

    温琢玉收回拳头,目光寒冷,纵使褚江惑险些摔倒他也没动容一下,只道:“我养你数月,你想跑就跑,我就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。”

    褚江惑长这般大何时受过这般打,站稳脚跟后也不服输瞪着温琢玉,近来的隐忍克制,生来的端庄自持,心底的患得患失,一瞬间汇合化成拳上怒火。

    “怎么?你还想打我是吗?”温琢玉双拳紧握随时准备出击,他不懂了,褚江惑怎是这般性子,阴晴过于不定,说他两三句便要跑。若是他说了啥惹他生气,他服软低头道歉不是不行,可这混蛋竟然当数月情分不作数。他想干嘛?到底想干嘛?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褚江惑咬牙切齿道。